游牧民族尊天敬地的理念濃重熱烈,天似穹廬既詮釋了游牧民族對天(天圓地方)的敬仰與模仿,又蘊含大地之間對遷徙與流浪的渴望。作為天然的日晷,蒙古包門向陽開,按著太陽照進的日影來計算時間,從卯時(6時)起酉時(18時)結束,分四(扇)哈那、六十(根)烏尼(門頭占用了四根),晚上則看月亮星星。深夜氈子搭的幕布隨時可投影外邊變化,聲音也會向蒙古包天窗攏聚魚貫入耳,以便在狼鷹出沒、兵匪縱橫的草原及時遷徙、隨時游走。
牧民尊崇薩滿、信奉喇嘛,認為萬物有靈,對蒙古包也有擬人化的認識與思考,如將門看成咽喉、灶火比擬心臟、大窗對應頭顱。以天窗東西橫木為界,灶南為世俗區,放置生活用品;灶北為神佛界,供泰祖宗靈位。正對頂圈中間為火位,尊火而求部族繁盛,幼子為火種繼承人。有尊門(不擋氈門、不踏門檻、不垂腿坐檻)、敬灶(不燃污物、不伸腿烤火)、安刀(不可捅火翻火、也不可在鍋里扎肉翻肉)、露天(晴空不蓋頂氈)、禁觸頂氈、墜繩(拴在天窗正中固定蒙古包的帳后木桿(據說是草原對蘇武牧羊十九年持節不變的一種紀念)和帽頂等忌諱。
如果說中原建筑體系經歷了—個由簡入繁、雕畫棟的過程,那么蒙古包則體現了一個化繁為簡、極致簡約的理念。簡陋中也蘊含著許多精巧,如在白底(頂氈、頂棚、圍氈)鑲黑邊、外罩繡納蓮花瓣或云頭花,刻繪吉祥云紋的毯子、墻圍、門框、地毯和皮條,乃至古色古香的佛龕、獸皮、牛頭、鹿角等陳列。上顯葫蘆形、下呈桃兒狀的可汗大帳(金帳)成翰兒朵(宮帳)更不用說了,雕柱裹金、垂幕絲繡,綴上藏綠色流蘇,富麗堂皇。外邊簡約的潔白與室內濃重的色彩,既給你腦中留有空間遐想又能填滿你眼神中的欲望。雖無法從工藝精巧、風水規劃等視角來闡述蒙古包建筑學的深刻,但從歷史積淀、歲月傳承的作度來看卻表達出游牧民族非物質文化的精髓。